第二十三章 塑料姐妹情

　　嵐峰河岸，秋色如畫。
　　蜿蜒曲折的林間道路上，兩個女子沿著河邊緩步行走。
　　姜怡穿著壹襲紅裙，腰間掛著佩劍‘紅娘子’，手兒握著劍柄，身上散發著壹股殺氣：
　　“這個狐媚子，去找左淩泉的下落，就不能坐著畫舫去找？非得壹個人過去，想吃獨食就直說……”
　　冷竹打扮得很漂亮，表情卻有些誠惶誠恐，小心翼翼跟在後面，柔聲勸說：
　　“公主，妳不要生氣，嗯……壓力就是動力嘛，等您以後有了玉階的道行……”
　　“那狐媚子就忘機了。”
　　“額……嘿嘿……”
　　冷竹聳聳肩，對這話半點不懷疑。
　　姜怡越想越氣，又道：“她敢把我們留在這兒，要去的地方肯定不遠，最多百來裏，往上遊再走壹陣兒，要是找到了，發現她正在和左淩泉……我就把左淩泉閹了！”
　　嚓——
　　劍出半寸，寒芒閃閃。
　　冷竹縮了縮脖子，想想又忍不住給老爺開脫：
　　“左公子也拿靈燁狐媚子沒辦法，肯定是被迫的。左公子想過來見公主，被她強行摁著，也過不來，說不定和那狐媚子親熱的時候，心裏想的是公主呢……”
　　？
　　姜怡聽見這話，心裏更不是滋味了！
　　“我不管，他壹個男人，不想和女人那什麽，還能沒辦法？坐懷不亂不就行了……”
　　“額……這個我怕是做不到。”
　　“妳怎麽做不……”
　　姜怡正在惱火回應，忽然壹楞，回頭看向背後。
　　河岸小道上，左淩泉負手跟著兩個姑娘行走，臉上帶著笑意。
　　“左公子？！”
　　冷竹眼前壹亮，原地跳著轉了個身，張開手就想撲過去壹個熊抱，但馬上又反應過來，改為盈盈壹禮：“妳來啦~”
　　姜怡眼中也閃過驚喜，醋海翻波的神色稍微消減，但依舊冷冰冰地，按著劍柄站直身形：
　　“妳怎麽來了？”
　　左淩泉擡手在貼心小棉襖的臉蛋兒上捏了下，來到姜怡面前：
　　“我不該來嗎？”
　　姜怡偏頭沒讓左淩泉摸臉，按著劍柄往回走：
　　“那狐媚子跑去找妳了，妳今晚不先陪她？”
　　左淩泉想拉姜怡的手兒，被躲開了，只能搖頭道：
　　“靈燁怕妳生氣，我讓她壹起過來她都不敢，和靜煣、秋桃壹塊閑逛去了。”
　　那狐媚子會怕我？
　　姜怡半點不信！但轉念壹想又覺得不對。
　　她憑什麽不能怕我？
　　我是大婦……
　　姜怡意外的表情壹閃即逝，變成了微微頷首：
　　“這丫頭，看來有點長進，本來想找她說道說道，看在她懂事兒的份兒上，算了。”
　　左淩泉握住紅袖下的手兒，十指相扣，姜怡沒有再躲。
　　不過想去拉冷竹，壹次牽兩個，冷竹小慫包卻是不敢過來。
　　姜怡牽著情郎的手，本來冷冰冰的表情，也逐漸繃不住了，她偏頭瞄了眼，輕哼道：
　　“上次在渡船上，妳本事大得很呀，見那狐媚子壹受欺負，就火急火燎跳出來了……我都沒見妳那麽護過我。”
　　左淩泉抽了抽鼻子，左右打量：
　　“這誰家炒菜放這麽多醋……嘶——”
　　話沒說完，就被繡鞋踩了壹腳。
　　姜怡眼神兒很是惱火：“我吃醋怎麽啦？妳是我選的駙馬，我不說妳什麽，吃個醋也不行？”
　　左淩泉笑道：“可以可以。唉，不過這事兒有什麽好吃醋的，妳平平安安遇不上麻煩，不是很好嗎？真要讓妳遇到麻煩，需要我跑出來找場子，那才是我這駙馬爺的失職，公主說是不是？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姜怡仔細壹想，倒還真是這麽個理。她沈默片刻，不計較這事兒了，又問道：
　　“上次妳彈琴是怎麽回事兒？這才幾個月不見，妳和誰學的？”
　　“不是我彈，是桃花尊主幫忙，就和靜煣被鬼……咳——老祖上身差不多，代練。”
　　“哦……我就說嘛。”
　　姜怡微微點頭，不過轉念壹想，又覺得不對：
　　“上身？桃花尊主上妳身，老祖上靜煣身，要是妳和靜煣……這不亂套了嗎？”
　　左淩泉其實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，他搖頭笑道：
　　“桃花尊主不壹樣，沒老祖的手段那麽厲害，只是控制了下我的肢體動作。靜煣能感覺到老祖的情緒變化，我感覺不到半點，嗯……我更像是提線木偶，不是壹次親仨……”
　　“壹次親仨？”
　　“打個比方罷了。”
　　左淩泉擡起手腕，示意五彩繩：“本來桃花尊主借用這個五彩繩施展神通，已經被老祖揉壞了。”
　　姜怡把左淩泉的手拉到近前仔細看了看，沒看出特殊，疑惑道：
　　“老祖為什麽要弄壞？”
　　左淩泉哪裏敢說強吻老祖的荒唐事兒，搖頭道：
　　“修士不能把身家性命全交於他人之手，老祖不滿意罷了，反正以後是沒法請桃花前輩上身了。”
　　“哦……”
　　……
　　三人前後行走，閑談不過片刻，就回到了河灣別院。
　　月上枝頭，院子裏靜悄悄地，沒有人影，但能聽到些許水花聲：
　　嘩啦——
　　嘩啦——
　　姜怡走到門口，十指相扣的手就松開了，聽見聲響略顯疑惑：
　　“小姨在洗澡？”
　　修行中人金身無垢，正常情況不用洗澡，但大部分人也不會改掉從俗世養成的習慣，沐浴更衣不算稀罕事兒，比如媳婦們每次‘修煉完’後，都得洗洗身上被舔的痕跡。
　　姜怡琢磨了下，眼神兒狐疑，望向左淩泉：
　　“妳剛才是不是已經……”
　　左淩泉連忙搖頭，摟著姜怡的肩膀，往避暑北院自帶的浴池走去：
　　“沒有，我也是剛風塵仆仆過來，嗯……身上感到有點汗氣，壹起洗洗吧。”
　　“壹起？”
　　姜怡壹楞。
　　其實不光是姜怡，其他幾個女子都是修行中人，也沒體驗過‘鴛鴦戲水’的把戲。
　　姜怡臉色紅了下，本想嚴詞拒絕，不過好像也沒拒絕的必要，就壹聲不吭被摟著走向了浴池。
　　別院的浴池規模不小，看起來更像是個小泳池，環境雅致，四周有燈臺，上方是雕梁畫棟的梁頂。
　　池子用白玉石砌成，呈方形，齊腰深，池邊還有軟榻、棋臺，入口處放著壹扇美人屏風。
　　左淩泉帶著姜怡和冷竹轉過屏風，就看到水池裏白霧蒙蒙，水綠色的裙子和小衣，整齊疊放在浴池邊的托盤裏，吳清婉已經下了水。
　　水霧朦朧間，吳清婉化為了光潔豐潤的白條兒，整個人泡在水裏，只露出鎖骨和肩頭。
　　如墨長發披散下來，披在曲線柔媚的腰背身上。
　　身前資本太雄厚，能在水面瞧見白膩的半圓輪廓，水下風景則由於陣陣漣漪的幹擾，看不太清晰。
　　姜怡瞧見此景，微微楞了下，臉色壹紅，都不太好意思看這麽柔艷媚人的場景，不過馬上又疑惑蹙眉，有點莫名其妙。
　　噠噠噠——
　　水花翻騰之間，還夾雜著些許電流聲。
　　吳清婉漂在水裏，雙手虛抱，五指在水中冒出縷縷電流，彼此觸碰綻放出耀眼光芒，把水底都照得壹閃壹閃的，曼妙輪廓時隱時現，場景說不出來的夢幻。
　　左淩泉驚艷過後，也有點莫名：
　　“清婉，妳這是……”
　　見三個人跑進來，吳清婉往水裏又縮了些，柔聲回應：
　　“燒水呀。”
　　燒水？
　　左淩泉微微歪頭，這輩子還可能是頭壹次聽說這麽清新脫俗的燒水方式。
　　左淩泉來到水池旁，半蹲著將手探入水裏：
　　“這能把水燒燒燒燒燒……熱？”
　　左淩泉抽抽了幾下，才壓住四肢的麻痹，忙把手抽回來，重新擺出儒雅隨和之色。
　　“噗——”
　　姜怡瞧見此景，忍不住嗤笑出聲，擡手就把他給推了下去：
　　“妳下去試試不就知道了。”
　　“誒？……”
　　撲通——
　　水花四濺。
　　吳清婉連忙停下了做法，腿兒輕蹬遊到跟前，把電麻了的左淩泉扶起：
　　“姜怡，妳真是……把他電壞了怎麽辦？淩泉，妳沒事吧？”
　　左淩泉自然沒事兒，不過他臉上做出了不悅模樣，反手就把看笑話姜怡給拖了下來：
　　“公主殿下，妳想謀殺親夫不成？”
　　姜怡落入水中，摔在了清婉胸口，有很厚實的緩沖，並沒嗆到水。她眼神惱火，擡手就把左淩泉給按進了水裏：
　　“是又如何？敢拉我是吧……”
　　“咕嚕嚕……”
　　左淩泉五行親水，在水下比在陸地上還靈活，自然不怕。
　　不過他正想還手，睜眼卻瞧見清婉飄在面前，肚子幾乎貼著他的額頭，隨著腿在水中張合……
　　白裏透粉。
　　吳清婉正稍顯懊惱地拉著姜怡，免得左淩泉受欺負，尚未說幾句話，忽然感覺被抱著親了口，渾身都是壹個激靈：
　　“呀~……”
　　然後清婉也在水裏亂撲騰起來了。
　　不過轉眼之間，池子裏水花四濺，水珠和紅裙壹起飛上了池子邊緣。
　　冷竹臉色漲紅，做出乖巧宮女的模樣，蹲在旁邊幫忙疊衣裳，但也不知是誰使壞，拉了下她的裙擺，使得她失去平衡，壹個屁股墩兒栽進了池子……
　　——
　　另壹邊。
　　小船在河面上安靜懸停，謝秋桃持著魚竿扮作釣魚翁，大眼睛卻仔細望著岸邊的樹林，豎起耳朵想聽裏面的動靜。
　　團子有點餓了，但是不敢鬧，只是眼巴巴等著兩個娘回來。
　　樹林之中，並沒有什麽拳拳到肉的修羅場場景，反而壹片寧靜祥和。
　　雍容華美的宮裝美人，站在河岸邊，雙手交疊微微躬身，不停點頭，說著：
　　“是……是……明白……”
　　稍矮壹些的柔媚女子，在河邊舉目望著圓月，認真教導著身後的冷艷佳人，大婦氣態十足。
　　不過柔媚女子的眼底，也有幾分無奈。
　　因為湯靜煣這死婆娘實在太煩人了。
　　本來湯靜煣被靈燁拉到小樹林拾掇，上官老祖還想看戲，讓徒弟出手好好收拾壹下這越來越無法無天的婆娘。
　　結果可好，湯靜煣根本沒想過靠自己爭取家庭地位，開場就讓她過來主持公道，不來就準備把左淩泉抱著她強吻的事兒說出去。
　　上官老祖早已看透紅塵俗世，親的不是她的身體，她不想把此事放在心上。
　　但她不放在心上，徒弟會想歪呀！她對靈燁來說如師如母，這種事兒被靈燁知道……
　　所以上官老祖還是過來了，七扯八扯，說了壹大堆修行大道理。
　　上官靈燁前幾天被靜煣坑得欲仙欲死，剛才還被狠狠打了下屁股，她都沒還手，老祖就出來拉偏架，心裏自然不樂意。
　　但師尊就是天，靈燁也不敢說什麽，老實巴交聽著教誨，心裏面則暗暗想著：
　　行，叫師尊當擋箭牌是吧？
　　下次咱們在被窩裏鬥，我就不信師尊還會過來幫妳……
　　本來按照流程，上官老祖說得差不多了，就該讓靈燁回去修煉，然後離開。
　　但上官老祖說教到壹半，眉頭卻微微皺了下，停下話語雙眸出神，似乎是在和人心念溝通。
　　上官靈燁察覺異樣，詢問道：
　　“師尊，有情況嗎？”
　　上官老祖沈默片刻，搖頭：
　　“沒什麽，妳們先忙自己的，我先走了。”
　　“哦……”
　　面前的女子神色恢復如初，上官靈燁恭敬的神色，也同時收斂，變成了挺胸擡頭。
　　湯靜煣忽然恢復了身體的控制，還有點楞：
　　“這婆娘，怎麽說走就走……”
　　上官靈燁擡手就給靜煣屁股來了壹下：
　　“放肆，妳叫誰婆娘？！”
　　湯靜煣護身符沒了，依舊沒慫，輕描淡寫拍了拍臀兒：
　　“別鬧，沒看妳師父有事兒？咱們回去吧，待得太久，秋桃指不定以為咱倆在小樹林裏磨鏡子呢……”
　　磨鏡子？
　　上官靈燁在宮裏待了八十年，知道宮女磨鏡子的事情，眉兒壹皺：
　　“妳懂得倒挺多。那種事有什麽意思……”
　　湯靜煣取向正常，自然點頭：
　　“對啊，小左老愛讓我抱著妳，壓在我倆身上，我感覺還不如抱著小左，抱著妳心裏怪怪的……”
　　“妳以為我想抱著妳？死沈死沈……”
　　“我沈？妳比我重好吧？”
　　“我個子比妳高，重不是很正常？其實清婉最重，也不知吃什麽長大的，我有時候都擔心她把左淩泉悶死……”
　　“妳是酸吧？”
　　上官靈燁微微提胸：“我需要酸？我又不是姜怡……”
　　湯靜煣掃了眼後，湊到跟前比了下，然後“哼~”了壹聲。
　　“妳哼什麽哼？要不找尺子來量量？”
　　“切，幼稚……”
　　……
　　——
　　荒骨灘。
　　夜色之下，大地壹片荒蕪，原本的小采石場早已被甩在身後不見了蹤影，取而代之的是壹片瘴氣橫生的沼澤地。
　　桃花尊主身如月下幽魂，在沼澤地上飄蕩，仔細查探著地下的情況。
　　白天的時候，桃花尊主在采石場附近探查，幾乎是掘地三裏翻了個遍，沒有發現任何異樣，如果不是從屈相汶口中得知了‘仙王陵’的字眼，她都要懷疑自己在瞎忙活了。
　　在采石場搜尋無果後，桃花尊主沒有放棄，轉而順著采石場的線索往周邊探查，結果發現運送石材前往沱隴江的隊伍，會途徑這處無名沼澤的邊緣。
　　沼澤地裏有很多聚而不散的鳥獸亡魂，靈氣波動也很亂，算是個天然的幹擾法陣，能讓高境修士忽略其中細節。
　　桃花尊主已經是山巔的人物，註意到此處之後，想要探查底細輕而易舉，在方圓百裏的沼澤地裏搜索不過片刻，就在中心地帶，找到了壹個偽裝成枯木的‘陣眼’。
　　陣法是很常見的‘隱靈陣’，用來遮蔽隔絕靈氣波動，附帶警戒效果，修行道隨處可見；不過此處的隱靈陣極為精妙，三陣連環兩明壹暗，只要有壹處誤判，就會被布陣之人察覺。
　　桃花尊主從小就玩陣法，初見上官老祖的時候，還曾把上官老祖關在陣法裏出不來。
　　對這些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，桃花尊主完全沒放在眼裏，不費吹灰之力繞過了陣法，潛入了沼澤地的下方。
　　不出桃花尊主所料，沼澤地的下方是壹個人工構建的洞府。
　　洞府規模相當於俗世三進的宅院，格局也差不多，但並非‘陰宅’，而是修士自己居住的房子，外面有已經荒蕪的小花園，大門處甚至還有匾額對聯，不過幾千年下來，字跡都看不清了。
　　桃花尊主略微打量洞府的風水格局，看出這是上古隱士修行的居所，但所有陣法完全損毀，正常來講，裏面有東西也該早搬空了，不該被藏的這麽深。
　　桃花尊主正仔細觀察之際，忽然感知到洞府深處，有“嚓——嚓——”的聲響，似乎有活物！
　　人的道行越高，便越知道‘天高地厚’，上官老祖來到這種不明底細的地方，也得打起三分謹慎，就不用說桃花尊主了。
　　桃花尊主迅速隱匿了氣息，無聲無息飄進洞府的石門，順著客廳、煉器室、煉丹室等房間壹路找過去，最後在後方的儲藏室內，瞧見了光亮。
　　光亮來自地面的洞口，聲音也從下方傳來。
　　桃花尊主來到儲藏室的地洞邊緣，往下方打量，微微壹楞。
　　只見洞府的下方，還有壹個規模極大的地底空間，看起來像是個地下廣場，周邊有很多裝飾性的建築、雕塑，而本該是宗門正殿所在的臺階上，卻是壹面高達數十丈的石門，旁邊的石碑，用極為古老的文字，寫著四個簡單易懂的大字——擅入者死。
　　從地底環境來看，像是正兒八經的仙家陵墓。
　　但修行中人知曉輪回無窮盡，身死道消後就是輪回重開，根本不會在乎死後陵墓的問題。
　　大部分人都是閉生死關時，隨便挖個坑把自己埋了，豪門老祖更是如此，壽數將盡之時，恨不得把衣裳都脫下來傳給徒子徒孫，豈會大興土木，把財力用在毫無意義的陵墓上。
　　桃花尊主作為三千歲的老妖精，哪怕整日喝大酒，閱歷比尋常修士高出太多，看出這不是什麽‘仙王陵’，而是‘鎮魔殿’——裏面封印的不是沒法殺死的上古大妖，就是入魔的不知名老祖——被屈家誤認為成了上古仙尊的埋骨之地。
　　從建築物的構建來看，後者的可能性要大些，因為各種建築雕塑，很威嚴肅穆，這只有面對敬重之人，才會以這種方式封印囚禁。
　　就比如桃花尊主，如同她某壹天，抓住了如師如母的師尊梅近水，梅近水卻不肯改邪歸正，那桃花尊主再怎麽也不可能手刃師尊。
　　為了不讓師尊為禍人間，就只能用這種方式，把梅近水封印囚禁，直到她自己耗盡壽元壽終正寢。
　　鎮壓妖魔的活死人墓，可不是能隨便開的黑盒，萬壹裏面的東西沒死透，神仙都猜不出會冒出來個什麽玩意兒。
　　桃花尊主仔細打量，此時陵墓的大門外，有四名歲數不壹的修士，正在用器具劃刻石墻，看起來是在研究陵墓中的陣紋脈絡，從廣場上隨處可見的痕跡來看，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，到處都有拆解的痕跡。
　　桃花尊主暗暗搖頭——先不用說破鋒城在不明底細的情況下亂來是作死；能動用這種方式囚禁妖魔，封印陣法必然嚴密至極，恐怕也就比魔神竊丹的封印差。
　　這類陣法就沒想過讓裏面的東西活著出來，都不留生門；不說走武修路數的破鋒城，就算是讓道家祖庭的人過來，想破開都不容易。
　　既然已經沒有了守陵人，那這座活死人墓的年代肯定相當久遠了。
　　桃花尊主對裏面的東西很感興趣，想了想，無聲潛入到陵墓入口，只是輕輕彈指，全神貫註摸索陣法的老陣師，就暈了過去。
　　桃花尊主站在巨大的石門之前，略微打量片刻，詢問道：
　　“玉堂，妳知不知道這裏面封印的是什麽？”
　　彼此距離太過遙遠，桃花尊主開口許久後，才聽到回應：
　　“從位置來看，應該和上古時期的天機殿有關系，我在外遊歷的時候，天機殿就已經沒落幾千年了，只是偶爾聽說過。”
　　“那這地方，少說近萬年，裏面鎮壓的東西，按照仙君的壽數算，也差不多死透了哈？”
　　“問我作甚？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？”
　　桃花尊主皺了皺眉道：
　　“我又不是想進去搶機遇，再說裏面裝的可不壹定是機緣，萬壹破鋒城不明底細的情況下亂開封印，真把上古妖魔放出來，豈不是禍害了壹方生靈……本尊這也是為此地生靈的安危著想，妳知曉底細的話，最好說清楚。”
　　“那妳等我過來。”
　　“不用！”
　　桃花尊主連忙搖頭——上官老祖要是親自過來開箱，還有她的事兒？怕是湯都喝不著壹口。
　　“我自己來吧。要是妖魔沒死，就提醒破鋒城壹聲別玩火；要是死透了，我把左淩泉帶來，拿點辛苦費也理所當然。”
　　說話之間，桃花尊主擡手掐訣，整個人變得非虛非實，走向石門。
　　但快要進入石門之時，桃花尊主又停頓了下，有些心虛：
　　“我真進去了？我死了妳可就沒朋友了，妳想好。”
　　“哼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桃花尊主覺得堂堂應該不會看著她送死，想想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，如同無形幽魂般，穿過了厚重石門。
　　石壁很厚，各種古老陣法已經損壞大半，繞過去並未花費多少心力，等來到石門另壹頭，入眼的是壹座亮著幽光的廊橋，通往深處的宮殿，下方則是水銀般的河流，看起來猶如九幽地府。
　　桃花尊主沒有察覺到可怕的妖魔氣息，暗暗松了口氣，正想繼續探索，就聽到壹句不知從哪兒傳來的冷笑：
　　“本尊看妳怎麽出來。”
　　“……？”
　　桃花尊主有些好笑，她作為陣法壹道的行家，豈會不知曉封印陣法的底細。
　　封印陣法防護重在內部，從裏面出來比從外面進去難百倍，正常情況下從裏面沒有破解的可能。
　　但桃花尊主進來時，就已經摸索過了石墻上的陣紋，部分因為年代久遠損壞了，漏洞很多，在知根知底的情況下，想要破解還不容易？
　　“我在十幾歲，就能用陣法把妳困住，妳不會以為這種小陣法，就能難住本尊吧？”
　　桃花尊主轉過身來，擡手掐訣，想要以神通饒開陣法，鉆出去給上官婆娘看看。
　　但嘗試片刻後，桃花尊主表情微微壹僵……